第八章 考试

　　次日清晨，连城在学堂上教授了大家如何召唤异兽。但是她并没有当众演示，只是稍微口述带过。
　　于是我猜想，学会了通灵术的新生应该会有特殊待遇，以至于连城给段龙开小灶。
　　果然，掌门宋御风下午宣布新生在养心宫集合。

　　养生宫坐落在太虚观的正中央，是太虚观的主要宫殿。一般作接待宾客之用。殿堂的深处供奉着云华夫人的尊像，接下来是掌门的座位，然后是宾客的座位排开。 养生宫正对是大理石砌成的白玉台，台子正中央站着一个古鼎。鼎身乌黑，镌刻着符咒，香火不断。

　　太虚新生们都在白玉台边排队站好，等待宋御风。
　　掌门从养生宫走出来，旁边还有一个身材颀长的俊美少年，背着一把剑，大概就是宋御风的座上之宾。后面跟着宋边城和宋连城两兄妹。还有太虚三代正式弟子若干。

　　“我身边这位小兄弟是弈剑门人，受师命之托，为我们呈送大荒演武的请帖。”掌门向我们宣布。
　　我留意到那些正式的三代弟子们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表情，而太虚新生均不知何谓大荒演武，一头雾水。
　　“大荒演武，顾名思义就是一个演示各门派武学的大型切磋比赛，每年在巴蜀古祭台举行一次，既是一场武学盛筵，也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。”
　　大家都专注地听着，此刻，人人都是大侠。

　　“本次代表太虚观参加演武的人选是你们的大师兄——宋边城。”
　　所有人脸上都挂满了失望。
　　“不过，我想在你们新生之中挑选资质聪慧的弟子，跟随边城，观看这场盛会。”
　　所有人脸上又挂满了希望。
　　“本次集合实为考试，你们能通过考试的新生即日起就可以成为正式的太虚三代弟子。”宋御风望了望连城道。
　　“考试的内容为——通灵术。”连城接着道。

　　“你们谁自认为有能力召唤异兽的就走到白玉台中间，异兽到来即为通过考试。”
　　连城说完，片刻，没有一个人响应。
　　当然，连城早上才教的通灵术，而且只是口述，怎么可能有人能会？这显然就是一个坎，意在卡掉一批人。
　　我突然察觉到连城暗送给段龙一个秋波。

　　段龙走到了台子上。
　　宋御风舒展了眉头，跟那个弈剑弟子笑了笑，道：“后生勇气可嘉。”
　　“且不说你能否成功，至少你敢走出来，你的同学都还缩着。哈哈……你开始吧。”宋御风对段龙道。
　　段龙一抱拳，二拔剑，单脚站立，凌空而起。

　　大家都看着段龙，全场鸦雀无声。
　　昨日与连城一战的情景历历在目，段龙全神贯注，努力回忆连城召唤玄龟时的每一个细节。
　　“观四象，乾吉凶，起。”段龙坚定地念道。

　　周围静得能听见一根针落地的声音。
　　远处，一个玄龟身影渐渐清晰。
　　段龙成功了！他做到了！大家都为之欢呼，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，不是一个人！
　　我的内心澎湃了，难道只要念咒就能召唤吗？我应该尝试吗？

　　“哈哈……后生可畏啊！”宋御风又向弈剑少年笑道。
　　弈剑少年微微一笑作为回应，并没有太多的波动。
　　“好好好，哈哈……段龙……你今天正式成为太虚三代弟子，随边城参加大荒演武！”

　　人群沸腾了，原来真的可以做到，太虚新生纷纷欲试。
　　他们不知道，昨天后山的那一战。不知怎地，我突然觉得段龙，有点卑鄙。
　　因为这个念头，我竟鬼使神差地走上了白玉台。

　　宋御风已经认不出，那个三年前一腔热血向他扫地的少年。
　　事到如今，我没有任何退路，我只想和段龙一样，成为正式太虚弟子，继续旁观他和连城的故事；我只想向他们证明，不要忽略我这个小兄弟；我只想……成为了正式太虚弟子后，可以得到一个名字。

　　段龙拍了拍我的肩膀，在我耳旁道：“集中精力，气转丹田，吐纳幽兰。”
　　其实，我只听懂了前面四个字。无论如何，只有硬着头皮上了。
　　我吃力地拔出剑，使尽全力把剑举向天，学着段龙的动作，原来并不是那么容易，他的手劲怎么那么大呢？

　　我双眼紧闭，口中念到：“玄龟！”
　　大家都摒住了呼吸。
　　我睁开眼，寻找玄龟的影子。
　　洁白无瑕的玉台中央，只有我一个人。

　　我失败了吗？
　　再仔细一看，从古鼎底下爬出来一只蜗牛，一步一步，艰难地爬着。
　　周围爆发出哄堂大笑。
　　我看见宋御风的脸色比三年前我向他扫地的时候还难看，因为那个俊美的弈剑少年也忍不住，捧腹笑了起来，顾不上武林大侠的风度了。
　　我不能放弃，我一放弃就完蛋了，肯定又要回去扫地。

　　“炎凤！”我冷静自己，念道。
　　睁开眼，我看见了一只骄傲的公鸡……
　　又是一阵大笑。

　　“麒麟！”
　　“汪汪——”召来的是一只小狗。
　　“白虎！”
　　“喵——”一只面容可菊的小猫咪。

　　宋御风的脸色已经发青，弈剑弟子已经笑得流出了眼泪，连城在一边摇摇头，段龙急得直打转。至于我，已经被响如惊雷的笑声淹没了。
　　我最后一次机会了，失败就算了吧，我不是属于太虚观的。我开始回忆那天连城打我那一下的感觉，感觉全身被震，然后我开始闭气，把所有的精神和体力全部专注到我的剑上，突然我感觉我自己的力量渐渐强了起来，拿剑已经不是那么吃力了，胸口有一股能量在积聚，但是又找不到突破口，我觉得越来越闷了，一阵阵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。

　　我忍住没让自己吐，用尽全身力气，大喝一声：
　　“仙鹤！”
　　我已经没有力气站立了，直接倒在了地上。
　　我听见周围来自嘲笑的声音。

　　最后微弱地睁开眼，看见了我召出来的怪胎——一个道士模样打扮的小人，全身发青，手持拂尘，没有眼珠。
　　宋御风的脸色愈发地难看了，弈剑少年已经笑不动了，边城和连城的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，段龙也一语不发。
　　我沉沉地昏去了。